李莫愁、马夫人、雅夫人——————实力演员雪梨

转载 《突然一周》 第588期

　　留言集: 《只是输给任性　雪梨 》

　　总 觉 得 抽 红 万 的 女 人 ， 很 辣 。

　　雪 梨 抽 红 万 ， 一 根 接 一 根 狠 狠 地 抽 着 ， 眼 睛 半 闭 ， 两 边 脸 颊 随 着 每 次 动 作 有 节 奏 地 陷 下 去 。

　　人 生 的 甜 酸 苦 辣 ， 雪 梨 都 嚐 过 ， 这 根 烟 ， 应 该 不 算 甚 麼 。 她 会 记 得 ， 时 间 是 怎 样 把 伤 口 治 好 ， 然 後 留 下 那 些 味 道 。

　　十 六 岁 豆 蔻 年 华 ， 甜 甜 的 雪 梨 是 玉 女 花 旦 ， 吸 引 了 有 妇 之 夫 徐 少 强 。 十 七 岁 未 婚 产 子 ， 莫 说 二 十 多 年 前 ， 如 今 都 轰 动 。 徐 少 强 虽 然 最 後 离 了 婚 ， 但 姘 头 还 是 一 个 接 一 个 ， 雪 梨 酸 得 无 话 说 。 等 不 到 名 份 ， 惟 有 离 开 。 才 二 十 出 头 便 要 独 自 养 育 两 个 幼 儿 ， 谁 叫 你 命 苦 ？

　　雪 梨 如 果 不 辣 ， 不 可 能 生 存 到 今 时 今 日 。 今 次 为 宣 传 新 戏 《 师 奶 唔 易 做 》 而 来 ， 没 有 谁 比 她 更 清 楚 这 五 字 的 真 谛 。 人 生 步 伐 比 正 常 人 走 快 了 十 五 年 ， 才 四 十 二 岁 ， 儿 子 已 大 学 毕 业 ， 说 不 定 过 多 两 年 当 嫲 嫲 。

　　你 说 她 命 苦 ， 她 说 她 幸 福 。

　　「 我 有 儿 有 女 ， 就 算 将 来 做 嫲 嫲 ， 相 信 我 一 定 系 最 後 生 最 靓 嘅 嫲 嫲 。 」

　　时 间 果 然 治 愈 了 一 切 忧 伤 。 只 是 ， 有 太 多 过 去 的 女 人 ， 总 教 人 望 而 生 畏 。 缘 分 总 是 来 了 又 走 ， 雪 梨 将 来 真 的 要 喝 新 抱 茶 的 话 ， 身 旁 那 张 椅 子 ， 也 许 就 这 样 一 直 悬 空 着 。

　　「 我 无 怨 无 悔 ， 所 有 路 都 系 自 己 拣 嘅 。 我 无 输 俾 任 何 人 ， 只 系 输 俾 自 己 嘅 任 性 。 」

　　味 蕾 也 许 会 有 淡 化 的 一 天 ， 但 这 份 敢 作 敢 为 ， 依 然 浓 得 化 不 开 。

　　「 其 实 我 唔 应 该 叫 『 雪 梨 』 ， 应 该 叫 『 生 姜 』 。 」

　　她 抽 着 烟 笑 ， 甜 中 带 辣 。

　　不 敢 太 好 人

　　近 年 对 雪 梨 的 印 象 ， 停 留 在 六 年 前 的 电 视 剧 《 寻 秦 记 》 ， 还 要 多 得 无 线 去 年 在 深 宵 时 份 重 播 。 雪 梨 当 时 饰 演 林 峯 母 亲 「 赵 雅 夫 人 」 ， 妖 冶 浪 荡 ， 她 把 这 种 媚 行 演 绎 得 淋 漓 尽 至 。 近 作 电 影 《 师 奶 唔 易 做 》 ， 演 一 个 无 信 心 无 主 见 的 平 凡 屋 邨 师 奶 ， 反 而 有 难 度 。 雪 梨 骨 子 里 就 是 反 叛 反 传 统 ， 几 时 平 凡 过 ？

　　「 戏 里 说 老 公 问 我 生 日 想 吃 甚 麼 ， 我 明 明 想 吃 自 助 餐 又 不 敢 讲 ， 结 果 变 了 打 边 炉 。 老 公 是 正 宗 大 男 人 ， 我 甚 麼 地 位 都 无 ， 连 儿 子 也 可 以 寸 我 … … 真 实 的 我 怎 会 这 样 『 鹌 鹑 』 ？ 要 我 这 样 委 曲 求 全 ， 我 宁 愿 一 脚 踢 开 个 老 公 ， 叫 佢 死 开 ！ 」

　　当 然 ， 真 实 的 雪 梨 并 没 有 老 公 ， 这 只 是 假 设 。 雪 梨 知 道 观 众 对 她 的 过 去 大 概 都 了 解 ， 她 也 很 老 实 。

　　「 其 实 很 难 演 ， 一 来 这 个 角 色 的 性 格 完 全 跟 我 相 反 ， 二 来 扮 到 咁 贤 良 淑 德 ， 观 众 信 唔 信 先 ？ 所 以 我 点 到 即 止 ， 不 敢 做 得 太 过 『 好 人 』 。 」

　　命 里 无 时 莫 强 求

　　雪 梨 这 份 人 ， 从 来 都 是 亦 正 亦 邪 。 小 时 候 已 反 叛 成 性 ， 向 妈 妈 说 跟 学 校 去 旅 行 ， 结 果 去 了 行 街 睇 戏 。 上 课 时 把 擦 胶 切 成 一 粒 粒 扮 午 餐 肉 ， 下 课 後 总 要 在 街 上 流 连 。

　　「 我 是 最 早 期 的 街 童 。 」 她 哈 哈 大 笑 ， 一 脸 骄 傲 。

　　从 小 喜 欢 演 戏 ， 经 常 把 被 单 披 在 身 上 扮 「 西 宫 娘 娘 」 。 八 ○ 年 ， 十 六 岁 的 她 挟 着 「 米 雪 妹 妹 」 之 名 出 道 ， 即 任 无 线 剧 集 《 亲 情 》 女 角 。 陈 年 资 料 记 载 ， 她 跟 张 国 荣 拍 过 半 年 拖 ， 也 跟 锺 保 罗 传 过 绯 闻 。 十 七 岁 在 泰 国 拍 电 影 《 养 鬼 》 认 识 徐 少 强 ， 入 世 未 深 的 雪 梨 随 即 爱 得 痴 缠 ， 当 知 道 徐 少 强 原 来 已 有 妻 儿 时 ， 雪 梨 也 快 做 人 妈 妈 。 这 个 母 亲 的 抉 择 ， 雪 梨 一 直 豁 出 去 ， 坏 也 坏 得 光 明 磊 落 。 三 年 後 ， 雪 梨 再 为 徐 少 强 诞 下 女 儿 ， 八 六 年 两 人 原 本 打 算 结 婚 ， 但 签 字 当 日 徐 少 强 「 忘 了 」 带 离 婚 证 明 书 ， 婚 礼 最 後 泡 汤 。

　　雪 梨 跟 了 徐 少 强 七 年 ， 最 初 做 「 阿 二 」 ， 以 为 终 归 会 坐 正 ， 但 原 来 还 有 「 三 、 四 、 五 、 六 、 七 … … 」 。 雪 梨 八 八 年 带 着 一 对 仔 女 移 民 加 拿 大 ， 命 里 无 时 莫 强 求 。

　　「 由 生 仔 到 分 手 ， 到 最 後 孩 子 们 跟 我 ， 都 是 我 决 定 ， 他 （ 徐 少 强 ） 没 有 发 言 过 。 我 一 向 对 自 己 的 行 为 负 责 ， 从 来 不 理 会 别 人 的 目 光 。 今 次 拍 这 个 戏 时 ， 不 禁 令 我 想 起 很 多 。 如 果 当 年 不 是 决 定 做 单 亲 妈 妈 ， 或 许 会 有 个 美 满 的 家 庭 。 但 ， 谁 可 保 证 呢 ？

　　「 做 人 最 难 就 是 懂 得 在 适 当 时 候 放 低 自 己 ， 接 受 现 实 ， 不 论 好 坏 。 我 当 时 太 年 轻 ， 也 很 大 女 人 ， 就 是 接 受 不 到 男 人 去 滚 。 」

　　当 初 的 狐 狸 精 最 後 落 荒 而 逃 ， 反 而 赢 回 了 不 少 同 情 分 数 。

　　「 假 如 可 以 回 头 再 走 一 次 ， 一 定 会 看 清 楚 那 是 一 个 怎 样 的 男 人 。 以 前 太 激 情 了 ， 只 要 有 爱 ， 甚 麼 都 看 不 见 。 我 应 该 学 时 下 的 女 仔 ， 跟 人 拍 拖 前 计 算 一 下 对 方 到 底 值 不 值 。

　　「 但 好 庆 幸 ， 虽 然 我 交 了 一 个 坏 男 人 ， 但 我 有 两 个 可 爱 的 儿 女 ， 他 们 是 上 天 赐 给 我 最 好 的 礼 物 。 」

　　不 要 犯 我 的 错

　　雪 梨 大 儿 子 Edward ， 今 年 廿 三 岁 ， 温 哥 华 UBC 大 学 毕 业 。 小 女 儿 Erica 二 十 岁 ， 刚 入 U 。 雪 梨 说 得 对 ， 她 起 码 有 儿 有 女 ， 比 起 孑 然 一 身 甚 麼 都 没 有 的 中 年 妇 女 ， 的 确 较 幸 福 。

　　「 要 是 没 有 一 对 仔 女 ， 可 能 我 现 在 仍 是 we we wet wet ， 不 够 成 熟 。 我 最 感 动 的 ， 是 这 些 年 来 经 常 在 外 地 拍 戏 ， 不 能 陪 伴 他 们 成 长 ， 他 们 依 然 这 麼 爱 我 。 」 语 气 有 无 限 惭 愧 。

　　十 七 岁 未 婚 产 子 ， 雪 梨 那 里 懂 得 教 仔 ？ 一 直 帮 她 教 导 子 女 的 ， 是 雪 梨 妈 妈 和 另 一 位 家 姐 。 早 年 雪 梨 常 以 工 作 为 由 ， 很 少 回 加 拿 大 。 最 长 ， 她 试 过 四 年 没 见 仔 女 ， 只 靠 电 话 维 系 感 情 ， 十 分 匪 夷 所 思 。 或 许 ， 雪 梨 不 经 常 回 加 拿 大 的 原 因 ， 是 怕 看 见 两 个 自 己 最 爱 的 人 ， 想 起 一 个 自 己 痛 恨 的 人 。 人 生 的 荒 谬 ， 莫 过 於 此 。

　　「 有 时 看 见 他 们 的 相 ， 会 挂 念 得 哭 了 起 来 。 」 值 不 值 得 同 情 ， 见 仁 见 智 。

　　几 年 前 雪 梨 母 亲 病 重 ， 她 才 回 加 拿 大 长 住 。 重 新 认 识 仔 女 ， 才 发 觉 原 来 儿 子 已 经 长 得 超 过 六 呎 ， 要 仰 着 头 跟 他 说 话 了 。

　　「 可 能 我 很 少 跟 他 们 生 活 ， 他 们 当 我 是 朋 友 多 过 母 亲 。 很 记 得 有 一 次 ， 儿 子 跟 我 说 再 见 时 ， 加 了 一 个 粗 口 手 势 ， 我 当 堂 吓 呆 了 ， 他 立 刻 知 道 自 己 做 错 了 ， 不 可 以 那 样 对 妈 妈 ， 连 忙 道 歉 。 我 那 一 刹 那 其 实 几 开 心 ， 原 来 儿 子 已 经 大 个 了 。 」

　　跟 儿 子 上 街 ， 洋 人 还 以 为 两 人 是 情 侣 。 「 总 之 无 人 相 信 我 是 他 妈 妈 。 」 早 生 也 有 早 生 的 好 处 ， 二 十 年 後 就 领 略 到 。

　　「 个 仔 性 格 比 较 似 我 ， 一 样 任 性 反 叛 ， 我 周 不 时 告 诉 他 我 过 去 的 事 ， 希 望 他 不 会 犯 我 犯 过 的 错 。 我 跟 他 们 相 处 都 几 有 办 法 ， 不 会 像 一 般 妈 妈 叫 个 仔 坐 定 定 然 後 教 训 ， 我 会 在 最 不 经 意 时 ， 例 如 煮 饭 、 切 橙 时 ， 间 唔 中 醒 一 句 ： 『 妈 妈 拍 戏 ， 其 实 几 辛 苦 架 ， 不 过 最 紧 要 都 系 带 眼 识 人 … … 』 他 们 都 很 乐 意 听 。 」

　　她 老 早 就 开 门 见 山 教 儿 子 ， 紧 张 关 头 要 记 得 「 戴 套 」 ， 因 为 有 了 小 孩 ， 就 是 一 生 一 世 。 女 儿 较 单 纯 ， 只 爱 读 书 。 看 《 寻 秦 记 》 见 到 母 亲 被 百 般 凌 辱 ， 还 会 说 句 窝 心 话 ： 「 妈 咪 点 解 你 咁 惨 ？ 」

　　对 子 女 的 惟 一 寄 望 ， 是 不 要 生 病 ， 不 要 行 差 踏 错 ， 「 最 好 平 平 淡 淡 过 一 生 ， 平 凡 是 福 呀 ！ 」

　　放 下 执 着

　　两 年 前 ， 雪 梨 母 亲 离 世 ， 真 真 正 正 叫 她 放 下 执 着 。

　　「 爱 一 个 人 又 好 ， 恨 一 个 人 都 好 ， 人 死 了 甚 麼 恩 怨 都 没 有 了 。 我 信 有 前 世 今 生 ， 今 世 对 我 唔 住 的 人 ， 就 当 是 我 前 世 欠 了 他 ， 今 世 来 还 债 吧 。 这 是 所 有 事 的 最 佳 答 案 。 」

　　徐 少 强 之 後 ， 雪 梨 也 有 过 几 段 情 ， 九 七 年 曾 与 浸 会 大 学 传 理 系 讲 师 卢 伟 力 订 婚 ， 不 过 最 後 无 疾 而 终 。 ○ ○ 年 恋 上 无 线 武 指 ， 也 是 分 手 收 场 。 当 时 有 传 她 因 为 失 恋 而 情 绪 失 控 ， 在 片 场 无 故 闹 同 事 ， 本 有 份 演 出 《 云 海 玉 弓 缘 》 ， 结 果 临 时 被 飞 ， 由 袁 彩 云 补 上 。 雪 梨 向 来 我 行 我 素 ， 失 恋 发 脾 气 ， 自 然 没 有 甚 麼 大 不 了 。

　　「 当 然 希 望 结 婚 ， 渴 望 签 字 那 一 刹 那 ， 哗 ， 全 世 界 都 看 着 自 己 ， 真 真 正 正 做 女 主 角 ， 几 型 呀 ！ 」 被 人 放 了 两 次 飞 机 ， 没 得 到 过 ， 所 以 一 直 渴 望 。

　　「 但 婚 书 似 股 票 ， 可 升 可 跌 ， 可 以 渣 都 无 。 」 她 叹 一 口 气 。

　　正 常 人 二 十 岁 拚 搏 ， 三 十 岁 结 婚 生 仔 ， 四 、 五 十 岁 准 备 退 休 享 福 ， 雪 梨 的 路 ， 完 全 颠 倒 过 来 。 今 时 今 日 ， 才 做 回 二 十 多 岁 的 事 ， 如 把 头 发 剪 得 短 短 ， 耳 窿 围 满 了 耳 朵 。 她 最 喜 欢 万 圣 节 ， 因 为 可 以 扮 鬼 扮 马 去 party 。 她 对 自 己 的 样 貌 ， 还 是 挺 有 信 心 ， 知 道 笑 起 上 来 特 别 好 看 。

　　「 不 过 我 有 时 选 择 唔 笑 之 嘛 ！ 」 依 然 有 点 反 叛 。

　　现 在 唯 一 目 标 ， 是 寄 情 工 作 。 雪 梨 近 年 到 过 大 陆 、 新 加 坡 拍 剧 ， 最 近 在 拍 香 港 电 台 的 剧 集 。

　　「 有 工 作 才 有 钱 维 持 头 家 嘛 ， 说 不 定 ， 将 来 要 买 间 姑 婆 屋 。 」

　　桃 花 劫

　　雪 梨 抽 红 万 不 特 止 ， 还 喝 斋 啡 。 沙 沙 的 声 线 总 是 懒 洋 洋 的 ， 她 甚 至 不 为 那 一 截 小 肚 腩 紧 张 ， 拍 照 时 连 缩 也 不 缩 一 下 。

　　当 年 横 眉 冷 对 千 夫 指 ， 如 今 不 遑 多 让 。 洞 悉 世 情 後 ， 雪 梨 信 佛 、 信 恩 果 ， 同 时 也 信 苏 民 峰 ， 年 年 买 本 运 程 书 。

　　「 每 次 只 看 一 个 月 的 运 程 ， 不 想 知 太 多 。 他 说 我 今 个 月 会 有 工 作 ， 有 桃 花 ， 都 几 准 。 」

　　艺 人 的 「 桃 花 」 ， 泛 指 观 众 缘 ， 雪 梨 当 然 明 白 ， 不 至 於 天 真 得 以 为 有 新 恋 情 。

　　「 甚 麼 都 好 ， 只 要 不 是 桃 花 劫 便 行 了 ！ 」

　　她 抽 着 烟 笑 ， 甜 中 带 苦 。

　　《 师 奶 唔 易 做 》 中 做 贤 良 淑 德 的 师 奶 ， 雪 梨 说 ： 「 『 师 奶 』 系 一 份 非 常 高 尚 嘅 职 业 ， 你 估 咁 易 做 呀 ！ 」 绝 对 有 感 而 发 。

　　《 寻 秦 记 》 算 是 近 年 戏 份 较 重 的 角 色 ， 雪 梨 说 有 机 会 的 话 ， 仍 是 希 望 返 回 TV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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