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崖故事】甘将热血祭琼崖,英魂化做海石花---甘嫂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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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9年12月的一天,深夜的海南岛西部海岸线上望楼港海角边,黑沉沉的夜色压抑着散落在沙地上的一些零星破旧的小茅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只有天顶上零落的星星显示出点点微光,但是它们的光辉照不到这鬼魅横行的人间村落。

  在一户低矮的茅棚棚后,用大块的珊瑚石垒起来的矮墙一角,简陋的石头灶里火光闪动。一个中年女人蹲在灶前,一把把地将身旁的干草木枝和晒干了水分的仙人掌送入灶坑燃火,她不时地抬起身子,用锅铲搅动着灶上锅子里的红薯干和米水,防止糊锅。她的目光深凝,轮廓分明的五官和紧抿着的嘴角都显示出她是一个心里有主意的人。但是,此时她的神情又是充满忧虑的,从她不时投向矮墙外的视线和侧耳倾听的神态上,可以看出她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内心忐忑而不安。但是即使这样,她手下却依然有条不紊地升火和朝着锅中搅拌。

  她的名字叫陈亚姨,一个普通的渔家妇女。她的祖籍在黄流的赤命村,父母都是忠厚老实的村民,她是家中的老大,下面还有两弟一妹,18岁时,她嫁给了在望楼港当雇工的莺歌海渔民甘亚养,两口子生育了四男两女,靠着丈夫帮人出海打渔和陈亚姨自己挑担贩卖点鱼货勉强糊口,日子过得艰难却也平静。

  但是自从日军入侵海南,本来就不安定的日子就更加乱象丛生。日伪势力对琼崖革命力量进行着疯狂的镇压及残害。许多革命党人被逮捕及杀害,连无辜的群众也被日伪军特务当成赤色分子给抓走下狱,四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受到革命思想和抗日浪潮的影响,甘嫂的大弟陈人钦不甘屈服于日本鬼的恶行,自行拉起当地十多位乡壮,用土枪土炮和驻扎在黄流一带的日军周旋打游击,后来不幸被射杀在赤命湖里。受到弟弟的影响,又得到中共崖县县委书记叶云夫等人的培养,甘嫂从最初只是同情革命的普通群众,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并担任琼崖中共南区地下党望楼港地下联络站的站长。为了便于掩护往来的革命同志,她把自己的家,作为望楼港地区地下联络站的站点。

  在甘嫂的带动下,忠厚朴实的丈夫也接受了革命的思想教育,投身到了革命的工作中来,不仅协助妻子进行递送情报发送**和掩护革命同志等日常工作,还利用一身驾船的好技术,为地下党组织运送枪支人员,多次圆满地完成任务,成为了她的好帮手。来来往往的革命同志们敬重这对志同道合的革命夫妻,见到她总是尊敬的称一声“甘嫂”,时间一长,倒是没有人叫她的本名了,甘嫂这个称呼,成为了崖县地下党队伍中的人人熟悉的一个名号。

  此时,她正在等待着丈夫甘亚养归来。几天前,受地下党组织的委托,甘亚养带着七艘渔船,秘密地运送着两百名抗日人员前往角头地区,这是一个艰巨异常的任务,丈夫一刻不归,她的心中便一刻难停牵挂。算着此时大约是丈夫归来的时间,她无心入睡,爬起来煮了些地瓜稀汤备着,等着丈夫回来了,给他垫垫肚子补些气力。

  潮热的海风从远处刮来几声隐约的狗叫声,甘嫂心中一动,赶忙直起身子,走到屋口眯眼张望。没过多会的功夫,一个匆忙的身影穿透夜幕而来,果然是丈夫回来了。甘嫂脸上泛起了一个心安的笑,把人迎进草屋,关紧屋门。把木桌上破碗中的海棠油灯芯给微微的拨亮,倒上早就备好的凉水,又端来热腾腾的一晚番薯粥,转头看了眼睡着儿女们的草屋隔间,压低声音悄声地问:“这次出海还顺利吧?”

  “路上差点让日本船给发现了,还好正好顺着潮水匿在一群礁石后,躲开了。”甘亚养端起番薯粥却没有喝,神情凝重地说:“听另一只船上的阿弟说他家的几个亲戚被日本人抓走了,说怀疑是共产党,抓进去就打了个半死,现在叫拿钱去保人,但是估计放出来也没命过几天了!”

  “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迟早要遭报应!”甘嫂低声地恨骂着,心中似要喷出怒火来。

  屋外的狗叫声突然的狂躁起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哭叫声随之而来,特务又进村搜捕了。夫妻两默默地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吹灭了黯淡的油灯,让黑暗再次笼罩了屋内。

  转眼间,大半年就过去了,地下党组织一次次地遭到破坏,又一次次被琼西革命党人顽强地恢复。甘嫂两口子一次次地迎送着过往的革命同志,许多熟悉的面孔再也没有见到,也有许多陌生的面孔变得熟悉。夫妻俩默默地承受着这些微妙的变化,也默默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1940年的10月8日,地下党组织有封秘密急件要通过望楼港联络站送往崖县,但是此时海陆交通要道都已经被日伪军重重封锁,地下交通线几乎是寸步难行。相对于被围堵得插翅难飞的陆路,海上已经变成了唯一的选择!甘亚养多次驾船在这一带的海区执行任务,前不久才刚负责运送了一百多支枪械前往附近的一座小岛,非常熟悉那一带的海域潮水情况,面对这封攸关重要的信件,甘亚养再次站出来扛起了重担:“我开船去吧,也就是走海上还有机会了!”

  甘嫂又一次挥手送别了丈夫,尽管知道在如今的情势下,要去闯的是一道日本人在海上设下的鬼门关,她也只能交代甘亚养要保管好信件,再三地叮嘱着他要小心。目送着甘亚养驾驶的小船消失在北部湾海浪的惊涛浮浪中。甘嫂象往常一样回到家里的草屋中,一边干活一边等待着丈夫的归来。只是这一次,她再没能看到丈夫挟带着咸热的海风再归来的身影——在海路中途,渔船遭遇了巡逻封锁海上运输线的日军巡逻艇和飞机,被炮弹炸沉,船毁人亡!

  噩耗传来,如同五雷轰顶。甘嫂和几个幼小的儿女,抱着闻讯赶来奔丧的小弟陈人仕和弟媳吴和美一家哭了个肝肠寸断。但是办理完丈夫的丧事之后,强压下悲痛的甘嫂将对丈夫和亲人的哀思之情,转化成了继续革命的力量。她不仅进行着给革命队伍传送中共南区的指示、信息,运送饭食、枪械弹药、**送信、发展地下线人、发动群众参加琼崖纵队等至关重要的地下工作,发动自已的两个女儿入党抗日、发动家族中的各个婶嫂一起来走革命路,还把十三岁的三儿甘亚禄送去参加了地下党的游击队。经历了革命道路上生与死的残酷洗礼,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见识有限眼界平凡的渔家妇女。伤我同胞杀我亲人的侵略者罪不可恕,她必是与其不共戴天!

   有一次小弟媳㸔见甘嫂挑饭、手榴弹、衣物,要送给秘密点上的队伍,免不了有些替她担惊受怕,说了句:“你一个女人家,辛辛苦苦养着一群仔,你还干这个做什么?”岀于严密的地下工作纪律,她纵然再想将心中的革命志向和理想,向自已一贯亲近的弟弟弟媳倾诉一番也是不可能的,只能欲语还休地轻声应了一句:“你,将来会懂的!”未曾想不久后,这一句最平常的言语,竟成了甘嫂一家后辈永远无法忘记的碑碣!

  8年艰苦的抗日战争结束后,大规模的全国内战又在1946年7月接踵而来。***对崖县革命老区的镇压一时间达到顶峰。崖县保平村的土豪劣绅陈多儒的儿子陈临阁,从大陆回到崖县当***自卫大队长,为了给自己加官进爵捞取政治资本,他疯狂地叫嚣着要在三个月内把崖县的共产党及其军队全部消灭掉,崖县地区的革命形势更加严峻险恶了。

  这一天,琼崖中共南区的主要领导叶云夫、文度、林庆墀、周成光、何赤等人过来望楼港进行工作,聚在甘嫂家中碰头开会。消息走漏出去,陈临阁带着队伍直奔望楼港而来。甘嫂见敌人已闯进村子来了,赶紧安排两个女儿带领着同志们混在村里的群众当中,掩护他们撤退。她知道自己已经被特务盯上成为目标,便故意做出仓惶逃走的的模样,朝着相反的方向奔走,吸引追捕的敌人队伍。

  带队进村的特务发现了甘嫂,赶紧呼叫其他的人:“就是那个女的,陈亚姨,她就是共产党望楼港联络站站长,快点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站住!再跑就开枪打死!”敌兵们呼叫着成队地追了过来,一边跑一边鸣枪。村里的老百姓听到枪声都吓坏了,慌乱地四处奔走逃窜。关凤和关玉趁机带着南区的同志们夹混在人流之中逃到安全的地方,给他们指引了安全的线路离开。

  地下党的同志都安全地撤退了,甘嫂却不幸被捕了。敌人将她押解到村里的空地上,为了增强对老百姓的恫吓震慑,他们将村里的百姓也一并驱赶过来围看甘嫂这个已经被确认的共党分子的审讯!

  但是敌人的罪恶目的却没有得逞,甘嫂守口如瓶,除了名字,其它的一问三不知,不是摇头就是装傻,一个字都不肯透露。陈临阁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你牙硬!我看能硬到什么时候!给我打,打到她说!”

  他的手下举起皮鞭狠狠地对着甘嫂挥去,鞭条劈头盖脸地打在甘嫂的头脸和身上,一条条火红的鞭痕顷刻遍布了她的面目。疼痛未曾让甘嫂屈服,却激起了她心中的怒火。她环顾着眼前面目狰狞的敌人和惊恐不安的百姓,想起了自己在抗日中被日本侵略者打死的大弟陈人钦、牺牲在海上的丈夫甘亚养,还有许多没有死在日本人手里却被同为中国人的***兵残害的同志们,这些是多么好的人啊,却因为想要让老百姓过上平等幸福的生活而死在这些国贼手里!

  甘嫂义正言辞地痛斥张牙舞爪的敌人:“你们这些贼子,只会欺负老百姓杀自己人,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打日本人不出力,卖国敛财做汉奸就厉害!你们这样,跟畜生又有什么不同!”

  甘嫂一边反抗一边厉声大骂,她的痛斥直接扎到敌人的痛处,陈临阁一时恼羞成怒!妄图抓住地下党领导立功的想法落了空,还被甘嫂骂了个狗血淋头,既然想撬开她的嘴得到情报是不可能的,那么他只有杀鸡给猴看,让村民知道通共通敌的下场是什么!

  当日,甘嫂和部分村里的群众被押送到九所乡公所。在紧靠望楼河边的一块空地上,甘嫂被当众处决。残忍的敌人还用刺刀一刀刀地扎入她已经倒地无声的身体,直到他们确认这个铁杆的女共党分子已经彻底死去。瘦弱的女人至死都没有呼一声痛求一声饶,遍身的刀口里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身上破旧的衣服,被强迫围观的村民们面对这惨烈的一幕,悲愤交加,许多人都不忍地低头闭目,藏住眼中的泪水和喉头的梗咽,但是甘嫂倒下前奋声呼喊的那一声声“共产党万岁“却一次又一次地回荡在他们的耳间和心里,带来心灵的触动,让他们深思和觉醒!

  行刑完毕之后,敌人抛下甘嫂的尸身扬长而去,曝尸刑场,做为展示死不悔改的共党分子下场的样本。百姓们害怕通共的罪名与畏惧被株连,不敢公开给她收尸埋葬,但还是有人悄悄地给她家人送去消息,告知了甘嫂牺牲的情况和地点。

  在凄冷的深夜时分,小弟媳吴和美带着家中仅有的一张破旧的粗布被子,偷偷地赶到九所,冒死去给甘嫂收尸。好不容易摸到行刑的现场,找见了被扔弃在沙土地上甘嫂冷硬的尸躯。面对着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的大姐遗体,她只能含着眼泪咬紧牙关,呜咽着一块一块拾起四散的肉块,和不成人形的躯干一起仔细用被子裹好,带回家中悄悄安葬。在这之后的许多年里,她总是满怀悲伤地对子孙们回忆说:你们姑婆真是死得惨啊!一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啊,一身都是血……

  这记忆中壮烈惨痛的一幕,并没能阻断这个家庭对于革命的参与。甘嫂牺牲后,更加深重的白色恐怖袭来,大儿子阿禄进山继续战斗,陈人仕夫妇则拖携着大姐留下的关玉、关凤、阿贞、运福、四弟等孩子和自己的两位幼儿,逃回黄流赤命村躲难。不久后敌人追踪而至,将关玉和关凤逮捕入狱,陈人仕和吴和美在想方设法地营救着姐妹俩的同时,带着其余的孩子辗转各处、躲避敌人的追捕,千方百计地保护姐姐留下的血脉,照料抚养着甘家的遗孤,用最忠厚和朴实的方式,进行对甘嫂一家革命事业的支持……

  甘洒热血祭琼崖,英魂化做海石花。身为一名普通共产党员的甘嫂,用一个革命者朴实铮铮的傲骨,谱写了一曲宁死不屈的节气之歌。她不逝的英魂犹如南海之中传奇的红色海石花,为子孙后代一遍遍展示着万千琼崖英烈永恒的革命情怀。

标签: 琼崖 石花 英魂 血祭 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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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2024-11-07 21:02:45

本身也代表着优雅、神秘、温和和端庄等

2024-11-07 21:02:45

绿色翡翠饰品,能使人显得含蓄端庄,充满活力

2024-11-07 21:02:45

翡翠的寓意代表着丰收、金钱、满地有财、处处生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