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孩子大姨家吃饭,孩子挑一盆煮花生毛豆里面的毛豆吃,拿一个毛豆角,一挤把豆粒儿挤到手上,再放进嘴里,吃得很熟练准确。大家论说她吃得好,又由吃毛豆说到豆子稀饭,夏天经常买些绿豆,煮稀饭的时候放进锅里跟米一起煮,孩子比吃白稀饭喜欢吃。我也是,不由地想起来小时候的两件吃豆子饭的事。
一
大概是七八岁时候的一个冬天,那时候父亲还在当兵,妹妹还没有出生,家里只有我跟妈妈两个人,每天早饭都有豆子粥。
惯例是每天早上,老家低矮的老土屋的土火炕上,放上一张两个脸盆大小的小木桌——木桌是姥爷给的,最初好像是一种暗红色,后来村子里一次来了几个外地的漆家具的匠人,家里的两把椅子和那张小桌子就被漆成了黄色,边缘上有一些简陋的花样的图案。在那时候闭塞的农村老家,在童年的记忆里,外地漆匠和给家具染漆是对平静生活的一种惊扰,像是平整的水面上投入的一颗石子,被扰乱的水面恢复平稳以后余波还在回荡不已,以至于那几个面目模糊的匠人日后数次以诡异的形象和怪异的行为走进过自己儿时的梦境,继续惊扰着自己的童年——跟妈妈对坐在桌子靠近炕沿的两面,边吃饭边喝粥。
已经记不太清粥里是米还是面,回想起来在位于干旱平原的老家,大米是外来品,比面稀罕的多,所以应该是面,是的,记起来了,是面。豆子是种在玉米地边垄上炒菜吃的豆角结的,豆角老了以后晾干,把外面的皮搓掉,就剩下来大颗黑色的豆粒儿。这种豆粒煮在粥里,熟了以后粥被染成一种紫色,豆子一颗颗饱涨,碗里的粥喝完以后剩在碗底厚厚的一层,又香又面,那时的美味,吃豆子是整顿早饭的精华和**所在。有时候妈妈会把她碗里的豆子也倒进自己碗里,多一倍的满足。
每年的豆角都种得不多,玉米快成熟的时候,隔几天围着地转转就能摘到些长大到可以炒菜吃的长豆角,小的嫩的留着长大了以后下次摘。收玉米的时候地里剩下的老干的豆角并没有多少。所以当时对这样好喝的豆子稀粥能持续多久心里没底,总感觉接下来的哪天早饭会忽然换了内容。不过事实上并没有那样,也许是有姥姥家做外援,这种粥持续了足够长的时间,长到几乎令自己忘却了这种担忧,温暖了自己回忆里童年的那个冬天。
二
小时候一放假就去姥姥家,因为喜欢跟大姨家的表哥一起玩儿,所以每次在姥姥家待些天以后,会再被接去离姥姥家一两里路远的大姨家住一段时间。
自己实在是一个喜聚不喜散又慢热的性格,在一处待安稳了就不想动,换一个环境心里比较难适应,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人们也要再重新熟悉起来。每次跟着去大姨家,大概都是傍晚的时候,到了以后面对表哥表姐的热情心里却平复不下来,一种没着没落悬着的感觉,那时候供电不足,每天晚上都会惯例性地停电一段时间,于是屋子里只有蜡烛昏暗的光,让心情更幽暗。
这时大姨就要做晚饭啦,在大姨家偏房的灶上,从屋外天井里透过屋门望进去,灶边锅台上点着一根蜡烛或者是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灶火明灭,锅盖起落,烟雾缭绕,一个记忆深刻的场景。
知道我爱吃豆子饭,所以例常的粥里面放上了豆子,但是那些年大姨家没有其它豆子只有黄豆,粥里也就放的是黄豆,而普通的灶火是煮不烂黄豆的,我也不喜欢吃这种豆子,于是吃粥的时候嘴里嘎吱嘎吱努力嚼着大姨特意给准备的以为我喜欢吃其实我不喜欢吃的绕口令——啊不——是黄豆,勉强下咽,无辜地辜负了大姨的一片心意。
后记
人说当开始回忆的时候就已经在变老,我想说的是,每当回忆起来,经过流水和沙石般的时光层层筛滤,那些依然清晰可见的往事温暖着当下的日子,如果这样是变老,那么变老也挺好。
标签: 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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