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宋朝人（连载）•28•“九院王氏”第二代驸马：王师约

　　看御府玉器，宋朝人（连载）•28•“九院王氏”第二代驸马：王师约

　　王师约（1044—1102），字君授，王审琦玄孙，王克臣子，《宋史•王审琦传》后附有其传御府玉器。

　　《宋史•王师约传》记，师约从小学习科举考试的学问御府玉器。宋英宗想为自己的大女儿德宁公主找个儒生为婿。或许了解到了师约修习“进士之学”的信息，治平三年（1066），师约23岁，英宗下诏给宰相，命其把师约招至府中，考察师约的文章。次日，师约来到宰相府，呈上所作“赋”一篇，并当场作《大人继明诗》一首，审查通过。英宗乃亲自召见师约谈话、“面试”，又获通过，亲事底定，师约得封“驸马都尉”；当年成婚，德宁公主进封徐国公主，师约授官左卫将军，英宗亲授师约玉带、《九经》、笔砚，并勉励师约好好学习。

　　宋英宗去世，熙宁元年（1068），宋神宗继位，师约进官嘉州刺史，又进成州（治今甘肃成县）团练使御府玉器。但是，按照规定，宋朝不允许作为外戚的驸马担任地方实职，乃改命师约与原任官员一同管理负责铨选三班使臣的“三班院”，以考察师约的能力。第二年，公主生子，朝廷免去师约的三班院职务，升其“阶衔”升为汝州防御使，又升晋州观察使。

　　宋神宗去世，元祐元年（1086），宋哲宗继位，升师约“阶衔”为镇安军（治今河南淮阳）节度观察留后御府玉器。但是，哲宗继位时只有八岁，英宗皇后、神宗生母即宣仁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师约屡次向太后上书进谏或议论政事。元符元年（1098），哲宗亲政，有人认为师约的职任不当议政，师约被剥夺俸禄。宋徽宗继位（1101），师约获“**”，出任保平军（治今河南三门峡市陕州区）留后，改任枢密院枢密都承旨，不久又被罢官。徽宗崇宁元年（1102），师约去世，享年五十九岁。

　　师约擅长射箭，曾陪同辽国使臣在玉津园宴会、射箭，每射一箭必中靶，中靶必穿透靶子，屡次受到金带、配有成套鞍鞴的御马等赏赐御府玉器。《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六十二》记，熙宁八年夏四月癸亥，辽朝使臣萧素、梁颖与宋朝刘忱、呂大忠协商地界，久不能決，故再遣萧禧赴宋，宋朝命韩缜、王师约陪同。这也成为《长编》对《宋史》师约传的又一补足。

　　考察《宋史》师约传，所记师约事迹颇简单，亦无突出才能、做为御府玉器。但是，若辅之以其他史籍，再参考师约所处时世，则会有更多发现。

　　如师约娶英宗长女为驸马，与其曾祖承衍不同，不是走的“政治婚姻”路线，而是凭学习科举之学，得到英宗的赏识；且导致了公主“下嫁”臣子之家，驸马“升行”的终止御府玉器。所谓升行，即抬升行辈而与父亲为兄弟平辈，以避免以公主的皇女之尊向臣下身份的公婆行跪拜礼，抬高公主实即皇家地位。北宋初年，为了维护官家统治的稳定，北宋皇室常选择文武大臣的后人为婿，如开国功臣王审琦、石守信、魏仁甫、柴禹锡、王溥、李崇矩等人，都先后与皇室结亲，但由于宋太祖、太宗兄弟之间的年龄差异（13岁），两人所选驸马的年龄与其女相合，辈分却颇多隔代，如太宗的驸马柴宗庆（柴禹锡孙）、王贻永（王溥孙）、李遵勖（李崇矩孙）三人，即均为开国勋贤的孙辈，这使得本来同辈的太祖公主和太宗公主在辈分上被割裂为两代，则太宗之子、 宋真宗反而成了王贻正、李继昌等同辈臣下的晚辈子弟。为避免辈分混乱甚至皇帝（室）地位的下降，真宗只好令驸马“升行”，提高其辈分，以维护堂姐妹辈分的平衡，进而维护皇帝（室）与大臣之间辈分上的平衡。然而，驸马与父辈同行，固然提高了其在宗族中的地位，却也导致公主所生子女也乱了辈分，以致出现了王承衍的儿子世隆“性骄恣，每坐诸叔之上，人皆嗤之”的可笑现象。及至北宋中期，这一做法愈发为人诟病。英宗朝，御史中丞贾黯建言:“大宋公主出嫁，均以驸马的祖父为父，以其父亲为兄，败坏了公主侍奉公婆的礼数，常为之叹惜。请陛下下诏，诸位公主下嫁，凡有公公、婆婆的，都要尽儿女的孝道。为认为，敦厚人伦，端正风俗，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大！”英宗深表赞同，以为驸马升行败坏人伦，不可做为规范人伦的法制，很想改正。但就在他准备下诏有关部门实施，却得了病，事情遂搁置下来。治平四年（1067）正月，英宗驾崩，神宗刚一即位，即以遵从英宗遗念为由，命有关部门将驸马“尚主升行”制度革除，以厉风俗，并固定为法律条款。当年，德宁公主与师约成婚，神宗即命公主对师约行拜见公婆之礼，师约更不升行，实行数十年的“尚主升行”制度至此废除，并得到了时人、后人的高度评价。英宗时人王辟之撰《渑水燕谈录•卷一•帝德》记，驸马升行之事，始于南唐。师约不升行，公主对公婆行媳妇之礼，震动了近姻贵戚，以为以公主之贵，尚执行妇道，何况臣子儿女？又赞叹，只有我大宋祖宗首次端正天子的教化，并使之盛行，形成了良好风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九》记，公主出嫁，见公婆行媳妇之礼自此始。

　　又如《宋史》师约传记师约于徽宗时任枢密都承旨，而北宋邵伯温《邵氏闻见录•卷五》记，元符末，哲宗去世，徽宗即位，哲宗皇后、钦圣皇太后向氏垂帘听政，与师约同为英宗女婿的王诜曾上书徽宗，求任枢密都承旨一官，徽宗禀太后，太后说，“王诜轻浮浅薄，如果任王诜为之，会败坏枢密院御府玉器。王师约在先朝曾为此官，称职，可任师约。”徽宗乃御批师约为枢密都承旨，则师约初任枢密都承旨，应在哲宗朝，而得以再任。《宋史•第一百六十二卷•职官志一百一十五•职官二》“都承旨、副都承旨”条记，师约再任枢密都承旨，事在元符三年（1100）。《邵氏闻见录》、《宋史•职官志》分别补足了《宋史》师约传关于师约初任、再任枢密都承旨一职的时间。

　　而《宋史》师约传记，神宗熙宁元年，曾想任师约为嘉州刺史、升成州团练使，但限于宋朝不允许作为外戚的驸马担任地方实职，乃改命师约到三班院任职御府玉器。《宋史•职官志》记，哲宗元符三年，师约再任枢密都承旨，左司谏陈瓘上言：“神宗以文臣为都承旨，其副职才选取外戚武臣中的可用之人。师约未曾任职边境，却提拔到枢密院本应由文臣担任的职位，很不是神宗设置职位以待其人的意指。”陈瓘的反对虽未成功，但以上二事说明，虽贵为勋戚之后、先朝驸马，师约想随意升官，亦颇非易事。

　　《宋史》师约传记，元符元年，哲宗亲政，有人认为师约的职任不当议政，师约被剥夺俸禄御府玉器。《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百四》记，当年十一月庚戌，“三省”奏镇安留后、驸马都尉王师约元祐年间曾奏请，如果自己有奏疏上报皇帝，可密令三班使臣承受投进，利害可否，请陛下裁处。徽宗马上下诏，贬师约为泰州团练使。为什么在元祐年间师约上书议政、甚至请求皇帝派近侍专门收转自己的密报都不是事，到了元符初年就会因之被剥夺俸禄甚至贬职？其实，这里有很深的背景。

　　元丰八年（1075），神宗驾崩，哲宗继位，次年，改年号为元祐御府玉器。但是，哲宗并未亲政，而是由尊号为宣仁太皇太后的英宗皇后垂帘听政，而恰恰师约是英宗的大女婿，尽管《宋史》等史籍连师约妻、宁德公主的生母是谁都没有记载，但作为公主的“嫡母”，与宁德公主、师约的亲情应该比较深厚，所以师约才敢于、能够跨过“职任不当议政”的约束，向皇帝、实即太后“上言”，甚至提出由宫内近侍专达密奏的请求。然而，太后垂帘期间，终与哲宗产生矛盾，这当然牵连到师约，所以，哲宗一旦亲政，原来不是事的事，现在就成了大事，尤其“密奏专达”，更是牵连甚大，必须追究。

　　哲宗驾崩，徽宗继位，依然未能亲政，而是如哲宗时一般，先由哲宗皇后、尊称钦圣皇太后的向氏垂帘，而向氏为前宰相向敏中的后人——或说向敏中曾娶“九院王氏”女为妻，但未见出处——故向氏垂帘，被剥夺俸禄、贬官的师约得以超迈“要官”的连襟王诜，再次出任枢密都承旨御府玉器。但徽宗亲政，师约又只能再走一次哲宗时被处分的“老路”，且更加彻底——罢职。不久，便以五十九岁的年龄去世。

　　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三十四》又记，神宗晚年，师约曾嫌自己“进步”慢，向朝廷请求，做驸马到了一定年限，也应与其他官员一样，由吏部考核，按资历升官，得到批准御府玉器。——宋朝官制规定，官员三年一考核，优秀者升迁，称职者不动，不称职者贬谪。元丰六年（1038）三月，秀州团练使、驸马都尉钱景臻做驸马的“资历”已足，神宗下诏：可比照王师约近例，由有关部门考核、提升，并规定，从此凡当皇帝的女婿满七年，吏部即当依例行事，不用再上报皇帝批准。

　　《长编•卷四百四十五》记，哲宗元佑五年（1090）七月，师约奏请哲宗：其叔左班殿直王克述指使兵士殴打录事参军致死，请哲宗念在曾祖“尚”公主，自己又被选“尚”，将自己降官一级，以抵当叔父的罪过，使叔父得到宽恕御府玉器。哲宗御批：王克述**致死，应依法处治；师约愿自降一官为其赎罪，难以施行。

　　明•陶宗仪纂《说郛》引元•宋伯仁著《酒小史》记，宋朝名酒有师约所酿“瑶源”酒御府玉器。

　　以上两条杂记说明，师约为人做事，有点意思，亦有点情趣御府玉器。

　　又，《宋史》师约传记，师约有子名殊，宁德公主所生，曾任阆州（今四川阆中）观察使御府玉器。而南宋初人王明清撰《挥麈三录》记，徽宗靖康末年，王殊任龙德官都监。徽宗被金朝掳去，金人抢掠剩余的宫中金玉器物、车马服饰，都被王殊据为己有，并带到南方。事情败露，略相当于今日最高**的大理寺审定属实，宋高宗想处死王殊。当时王明清的叔祖王子裳任大理寺卿（最高**院长），上奏：王殊确实该杀，但如果不是王殊藏匿了这些宝贝，则必会全被金人掳去，那样就真的没法再重归皇室，还是饶了他吧。高宗这才放过王殊。南宋李心传撰《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三十一》则把王殊记为“王球”，记事为：高宗初见宝物，感怆流涕，遂欲杀之。同书《卷六》记，“王球”所盗宝物均为远方贡献的珍异之物，李纲进谏不能收留，高宗当即命人将其全部打碎，以示不以为重，节俭治国。两宋之交人方勺撰《泊宅编•卷十》亦记有“王球”此事。《要录•卷六》《泊宅编》并记，“王球”因此被朝廷废弃不用，一直到死。《要录》《泊宅编》记王殊为“王球”，恐误，或说师约有另子“王殖”，且亦曾娶公主，但未见出处。如此说成立，则按中国人兄弟起名的习俗，当以《宋史》及《挥麈录》所记为确。

　　王师约是《宋史•王审琦传》所记“九院王氏”中有传的最后一人，也是所记活跃于宋朝政治舞台的最后一人御府玉器。随着北宋的灭亡，曾经煊赫一时的显贵家族亦归于寂没。王师约的一生，没有什么大作为，亦没有什么大罪恶；在官场没有经过太大的风浪，亦不能不说有过重重波折，但作为开国元勋之后，帝女之婿，亦未曾埋没祖上的荣光，只是有子不肖，令人叹惋。

　　俗语有云：“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但在皇权制度之下，“九院王氏”能与北宋相始终，荣宠不衰，亦可称万般难得的幸事了御府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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